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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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拨开层层围在宫门口的血卫, 帝王手搂虞扶苏肩头,将她纳在怀中。

其实,也是借虞扶苏的力暗自苦撑。

时值重伤, 他不想被人瞧出端的。

帝王冷倪下首的公孙敖, 玉面不生波澜。

“朕若不呢?”

“公孙敖, 你敢造反不成?”

公孙敖亦冷哼。

“臣等不是造反,是忠君辅国!”

“陛下受妖妃蛊惑, 色令智昏, 诛妖妃, 清君侧,臣等义不容辞!”

帝王面覆严霜,声色冷冽,“朕看谁敢?”

公孙敖张狂无忌,“陛下执迷不悟, 请恕臣等冒昧之罪。”

他手一挥,吩咐手下士兵, “动手, 杀妖妃!”

公孙敖胜券在握, 他得到秘密消息, 这九洲瑶台宫里的废后生下一个皇子,君王这两日又不知何故受了重伤, 这正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一旦君王立废后之子为太子, 他们这些曾经协助铲除虞家的人今后还有什么活路?不如放手一拼。

于是,他联络几家暗中筹谋,正是为了此刻。今夜,他们的目的也不是什么狗屁清君侧,而是“宫变弑君”!

毕竟刀剑无眼, 若不小心“误伤”了君王,他们只好拥立肃王之孙为帝,那肃王孙不过三岁稚儿,虽高坐在龙椅上,却还不是由着他们摆布……?

帝王拥着虞扶苏往后退,那士兵中掺杂着许多杀手,试图绕开血卫,朝帝妃二人突袭。

眼前不断有人倒下,热血横撒,尸骸遍地。

帝王面上毫无忧急惊骇之色,反而低头安慰虞扶苏,在她耳后低声说话。

“相信朕,不会有事的。”

公孙敖见不过些许血卫苦苦抵挡,以少对多,车轮战法,他们终会有力竭倒下的时候,不由脸上更是狂妄放肆,仿佛权力这座高峰,他已经登顶。

却在这时,一道慵懒声线自湖面飘来,声音不算太大,在寂寂夜色里却格外有穿透力,随夜风飘上高台,送到混乱一团的众人耳中。

“公孙敖,你死到临头了。”

高台上莫名一瞬阒静下来,公孙敖回头,只见一叶小舟飘然而至,船头立着个华衣乌发的年轻男子。

凤眸慵懒,意态风流。

再往远处的湖岸边,却是浓黑一片瞧不甚清楚,只是那浓黑中仿佛又有一丝丝诡异光亮,似眼眸,又似夺人性命的冷刃。

帝王舅舅李元容正眯眼挑笑,忽被拎着后颈离了小舟,往高台飞去。

他登时吓得蹬腿乱叫,“快放我下来!”

“不…不!抓紧我,我要掉到水里去了!”

一身气度全破。

等脚稳稳立在高台上,他忙理理乱发,朝冷面女子瞪去,赤焰并不理会他。

与此同时,湖岸边忽齐齐亮起火把,把河岸照得白昼一般,明晃晃映着火光,那里,不知何时已埋伏着数千甲兵,纷纷抛舟入水,朝高台渡来。

公孙敖心中急坠。

帝王的声音已从暗卫后传出来。

“杀!一个不留。”

“今日敢与公孙敖合谋逆反,即便朕宽恩饶命,他日也必成祸患。”

随着帝王一声令下,甲兵们蜂拥而上,与乱党手下再次激烈交战起来。

一个半时辰后,乱党已所剩无几,苟延残喘着。

在公孙敖眼中,皇帝舅舅不过一个没用的废物,整日流连花丛,也就仗着特殊身份在军中领了一个美差。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如何会栽在这废物手中的?

知道求饶已无用,君王绝对不会放过他,公孙敖眼中一狠,冷笑着。

“你们别得意太早!”

他话音落,忽捏起一个哨子长吹出一口气。

哨声刚落,就有一个死士挟持一个人飞上高台。

众人一并看去,竟是——

长公主!

公孙敖狂笑,“陛下要么放臣走,要么……”

“朕就带花容月貌的长公主一并下黄泉,死了也要在一处寻欢作乐。”

君王和李元容见长公主被劫,一开始只是冷眼,等听到“寻欢作乐”四字,面上俱是一黑。

长公主的不堪和他们曾经的不堪过往被再度揭开,舅甥两人都杀意凛然。

公孙敖将眉一竖,“看来,陛下是不打算留长公主性命了,那好。”

他一把夺过长公主,紧紧拥在身前,将刀抵在她左胸口,“那臣先送长公主上……”

一语未完,话音忽顿,转换成一声沉重尖促的痛喘。

他艰难回头,后背已被竖着划开,冷刃直入腹腔。

他努力看清穿着甲胄的“士兵”的脸,忽而带着惊心的怒气和不敢置信的口吻,吼了一声,“君扬,你……!”

君扬却对公孙敖扬唇一笑,使力抽出他腹中长刀,又利落朝他颈项砍去。

手起刀落,君扬揪起滚落在脚边之物,跪捧到长公主面前。

长公主惊魂未定又热泪盈眼,看着君扬,有些痴然道:“你说过会亲手砍下这老贼头颅,捧到我面前,君扬,你做到了。”

她说着,忙去拉君扬。

“快起来!”

虞扶苏见事态已经平息,从帝王怀中挣出,从容的朝面前几个熟人微微颔首,算是招呼过,然后转身往宫门中走去。

长公主眸中怒焰猛起,李元容李大人笑的随性,而那个君扬,似乎意味深长悄声瞥了她一眼…

……

虞扶苏走后,长公主当即怒声道:“陛下!你怎么能让她……”

“让虞扶苏生下我大越的皇长子?”

“公孙敖是死不足惜,可他说的也不算错,你真的是昏了头了……”

帝王面上很不高兴,截断长公主的话,“朕说过多少次,这是朕的私事,皇姐是记不住教训吗?偏要插手朕和虞扶苏。”

长公主苦口婆心,“姐姐一切都是为了陛下你啊!”

“你如此痴心一个仇人之女,只会让母妃泉下不得安宁,让我们这些活着的人也不得安宁!”

“够了!”

帝王面上已十分不耐,冷眸瞥向公主身侧的君扬,“带你家公主回去。”

一直缄口不言的李元容也呵呵一笑。

“昭华,男人的事情,你一个女子家,就不要掺和了,终归生下的孩子又不性虞。”

君扬也在旁侧悄悄拉长公主,长公主面上忍了几忍,良久,才不甘的闭了口。

她沉默半晌后,翛然拉着君扬跪到帝王眼前。

帝王道:“你这是……?”

长公主咬牙道:“妾身想与驸马和离,嫁君扬为妻,望陛下成全。”

帝王蹙眉,默了片刻,道:“你要和离,朕也不拦你,只是,你须得从公侯子弟中挑一个嫁过去,而不是由你任性妄为。”

长公主骤然抬头,“为何?妾身只想嫁与君扬为妻!”

“陛下可以留着虞氏女,妾身为何不能嫁与自己心仪之人为妻?”

帝王垂眸,“朕是男子,你是女子,能相提并论吗?”

“朕还从没听过一朝公主嫁一个贱奴的。”

李元容插了一嘴:“那平阳公主不就三嫁嫁给了自己以往的家奴吗?却也未尝不可。”

帝王沉吟,“公主下嫁,也是在那家奴功成名达之后。”

他低头轻瞥长公主,“不若朕给他个机会,也借此试试他对你的诚心。”

“朕给他三年时间,三年后,不论文治武功,若能做出一番功绩,朕便成全你们。”

“若他不行,你往后就休再提此事,要么与驸马度完此生,要么另择王侯之家……”

君扬先垂下头颅,以额抵地,“下奴多谢陛下隆恩。”

长公主已携君扬离去。

李元容收回目光,懒散道:“先派人查查这贱奴的来历。”

帝王淡声回应,“这是自然,她是朕的皇姐,朕自不会不明不白的就把她许给一个不明不白的人。”

李元容闻言佯叹,“你们这一个个的,都不让舅舅省心。”

“就说小皎奴你啊,那虞氏女再美,每天面对,天长日久了又有什么意思?值得你这样对待?”

“劳累舅舅这把老骨头,亲自安顿她家女眷,你又追着她跑那么远,把朝事全都堆给舅舅,可累死我……”

帝王蹙眉,“不要叫朕皎奴。”

他复又挑眉瞧着李元容,“既然让元容受累,不若朕赐你两个姬妾略做补偿。”

李元容笑,“既然要赐臣姬妾,陛下索性大方些,两个哪够,百十个倒还差强人意。”

“不过,”他忽而挑了挑唇,“陛下若将两个姬妾并身边那个冷冰冰的小美人一起赐给臣,臣也就作罢不多要了。”

“赤焰?”

帝王挑眉,你何时和她搅在一起的?

……

宫变之后,小皇子刚满月,帝王就在朝堂上当朝拟写诏书,确立了小皇子的太子之位。

而他的伤养了两个多月,终于渐渐转好。

这两月,虞扶苏也学会了怎么当一个母亲,照顾刚出生的婴儿。

她很喜欢孩子,除了交给乳母喂奶喝外,几乎抱着嬴霁不撒手,母子两人十分亲密。

帝王慢慢的有些不高兴了,好像不管他怎样努力,他永远也成为不了她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从前她在乎虞家,如今她整日抱着小嬴霁不丢手,晚上也要搂着睡,他半分亲近的机会也没有。

帝王满腔躁气,定定立在母子床头,神色幽暗莫测。

虞扶苏唬了一跳,她刚哄睡小嬴霁,不过眯了一会儿,就冷不丁瞧见床头一道颀长身影。

“陛下,怎么不去歇息?”

帝王却随手拉过另一张被,长腿一迈跨上床,抖开被面,默无声息躺了下去。

他要在这里睡?小嬴霁晚上会哭闹,必会搅得他不得入眠。

可想了想,又懒于张口说话,闹他一两日,不用她说,他自己就跑的飞快。

月影偏移,已至深夜。

虞扶苏惯性的往身边一摸,手下却是一把空寂,她当即惊醒,四处看看。

孩子呢?

她找孩子,帝王却凝眸看着她。

片刻后,他忽而折起,双臂按住虞扶苏,将她按倒在锦褥间。

他眼下朱痣红艳,微微启唇,“朕想……”

他没有说下去,虞扶苏看他眼中的急切,已知道他要什么。

他不纳别的妃嫔,这事,她避不了的。

虞扶苏沉默片刻,道:“我可以依陛下,但我不想再要孩子。”

帝王凝视着她,缓声道:“不想要就罢了,这次你生产,实在让朕揪心。”

虞扶苏道:“那陛下就自己去熬一碗避孕汤药喝了再来吧。”

见帝王不动,虞扶苏微微抬眸。

“陛下不愿自己饮药吗?那就早些安歇吧。”

“不是。”他说着,掀身而起,深深看了她一眼,默然离去。

虞扶苏盯着帝王远去的背影。是的,他知道宫中有一种专给男子用的避孕药物,否则,她也不至于入宫四年,一无所出。

帝王很快便折回,倾身过来覆上她的唇,唇齿间是淡淡的苦涩药味。

他索取的凶狠,至云稠雨密,贴着她的耳,似有苦楚和悔意。

“朕那时只是太恨虞谦和、虞婉的逼迫,才会用那药,你别往心里去。”

虞扶苏却浅笑,“我没有往心里去,没关系的。”

帝王眸中热情忽冷,仔细分辨虞扶苏神色,没有敷衍也不是生气的反语。

这件事,她确实不在意,提到让他用药,可能就是她自己不想喝那苦汁而已。

她心底不在意他,可他悄悄不能发作,因为此刻,她柔顺的攀附着他,不再与他生气别扭,已做足了他要求的温柔模样,他还能再要求她什么?

他可以把她的人锁于深宫,绑在身边,难道还能把她那颗捂不热的心也掏出来,粘在他身上不成?

心像被揉皱了一般,酸酸发疼。

他唯有更使力,才能宣泄那一腔积压的满满的酸苦和戾气。

而虞扶苏人在眼前,思绪却已游离天外。

她慢慢的竟完完全全想通了。

如果前些日子对他的顺服还是带着软刺的话,如今她已是一汪流水,既顺且通。

他一直逼她,她一再反抗,两人遍体鳞伤,却始终没有一方能解脱。

如今既然有了两个孩子,何不先安稳过日子呢,好好用心教导小太子,待他长大些,他会理解他的母亲,帮他母亲达成心愿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马上迎来新一轮狂风暴雨,每个人都在漩涡中,全员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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