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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初见元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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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剑禹这个名字,望尊感到既熟悉又陌生。若非张欣楠突然提起,哪怕是等到自己魂归星海的那一天,也未必能想起这个名字。

之所以如此,完全是因为当年剑禹的一切尊荣如今都落在了这个名叫张欣楠的剑客身上,以至于望尊下意识地认为世间其实并没有剑禹这个人。万年之前,剑禹的一切所作所为都理所应当地落在了面前之人身上。

望尊神色凝重,沉声问道:“你与他竟然是同一人?”

张欣楠一笑置之,轻声道:“我是我,他是他,二者不可一概而论。不过我们二人之间,倒是有许多相似之处,例如剑道一样高。”

对于张欣楠的玩笑之语,望尊完全不予理会,他依旧在纠结心中疑问,神灵与生俱来的某种直觉告诉他,此刻的张欣楠就是当初的剑禹,至于二者之间的关系,则与修士自身同阴阳二神之间的关系相类似。

比如鹿衍入梦,心中起念,世间自此便多了一袭黑衣与一袭白衫,后二者虽各有心思,但依旧还是以鹿衍为主。本我入梦长眠,则二者相生,而二者阴阳相合,本我便会从梦境之中苏醒。

想来张欣楠与剑禹之间,亦是如此,但二者所用的手段却不尽相同。

对于鹿衍,望尊可谓是“十知八九”,但若是换作张欣楠,便只能是“略知一二”,所以他无法确认后者所用的手段究竟为何物。在望尊的记忆之中,一袭青衫的鹿衍其实是一位“古人”,而当下的张欣楠则属于“后来者。”

远古诸神,无一不是在星海之中孕育,而早在望尊诞生之前,鹿衍便已然得道,距离证道也不过一步之遥。后世修行之人,往往将得道与证道混淆,但其实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景。

十方阁对此有一种较为形象的解释,如吃包子,前者不过是买来了包子,然后咬了一口皮而已,但却并没有吃到其中的肉馅,后者则是一口咬下去,皮肉皆入肚的光景,是为是真正地了悟,明白,从而再将自己的道,真正地寄托于某处,与之完全相融,宛如神灵之寄托本源。

得道与证道,其实是有了地界修行者之后的说法,但当时的鹿衍却与后世的地界修行者如出一辙,以至于很多神灵都对他的身份感到质疑,但当时诸神之主却一笑置之,并告诫众神,不要轻易地去打搅他。

不过那个家伙却很喜欢来月宫闲逛,甚至一住便是数百年。好在那个时候的他并不怎么讨人厌,言语风趣且极为坦诚,从不屑于与人撒谎,所以当时的几位月神,包括望尊本人在内,其实都很喜欢让他在月宫之中常住。

后来那个家伙不知为何,竟是突然跑去了地界,至此便再没有回来过,等到日后再次相见之时,他却与一群地界生灵站在一起,说是要向满天诸神讨个公道。众神哗然,对于他的行为,深感可笑,但最终他却证明可笑之人其实并非他自己,而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灵。

远古诸神,就此沦为后是人间所谓的前朝余孽,躲躲藏藏,苟且偷生,犹如丧家之犬。

关于鹿衍的身份,由于当时众神之主的告诫,以及鹿衍从不主动谈及此事等原因,以至于他的真实身份,哪怕事到如今,也依旧没有定论。远古诸神曾一致认为他是与众神之主一样的神灵,在天地开辟之初,便已经存世。等到后来他与地界生灵站在一起,讨伐诸神的时候,诸神又说他是地界的下妖,不过在鹿衍最初行走于世的那段岁月中,其实并无地界一说。那时候的望尊,甚至也没有将本源之地寄托在元行都内,只因当时根本没有后世人间的七十二州大陆,亦无所谓的洞天福地一说。

除此之外,望尊对于鹿衍的一切都很熟悉,因为当年见面的次数并不少,二者之间也算投缘,故而彼此之间说的话自然也不少。

但对于张欣楠,或是剑禹,望尊只记得他是当年攻打天门的四位地界生灵之一。既然是地界生灵,那么对于望尊而言,他便是“后来者”。无论他日后的辈分,以及成就有多高,这一点都是不容质疑的事实。

作为后来者,那彼此之间自然没有什么情分可言,所以无非是谁实力更强,便以谁为尊。

当年攻打天门的四位地界生灵,眼前的白衣剑客便是其中之一,只不过当时应该还没有张欣楠这个名字,故而北方天门之前,手持长剑者,应为剑禹。

至于其他三位,望尊当真是不记得他们的名字了,哪怕是张欣楠此时提起,也依旧想不起来。不过他们的模样,还隐约浮现在望尊的脑海中。

南天门外,犹记一道神通,名曰法天象地,施术者,乃是后世所谓之妖,手握长棍,一双火眼。

东天门外,犹记星辰陨落,如棋子落棋盘,对弈者,竟能胜天半子。

西天门外,犹记满天文字,一人手握四卷书,当真是书生意气,前无古人,亦是后无来者。

张欣楠突然打断望尊的思绪,面无表情地说道:“昔日的那番景象,你之所以记不得,并非是岁月悠久,不得不遗忘之故,而是当初造成这些景象之人,已非如今的你所能观想。若是强行为止,必然对你,以及此方天地,造成不可逆转之损伤,就算是我也无法弥补。甚至还有一种最坏的结果存在,那就当时四人中的某一人心生感应,顺着一条所谓的脉络因果看来,那么你此刻心中所想的那番景象便会愈发的真实,无论是星辰落如雨,妖王法相,还是那书生意气,皆会毫不留情地将此地当做天界碎片,从而就此斩落,以我如今的情况,是断然无法承受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所以我劝你最好不要想太多,否则就是办了件损人不利己的天大蠢事。”

望尊闻言之后,急忙收敛心神,他并不认为张欣楠在欺骗自己,甚至他更是没有理由骗自己,而且方才元行都内隐约传来的某些异样,他还是能够清晰地察觉到的。

望尊皱着眉头,依旧在纠结心中疑惑。既然不让自己去回忆昔日景象,那么便只要言语询问了。

“关于鹿衍此人,究竟是神灵还是地界生灵一事,如今可有定论?”

张欣楠继续饮酒,不予作答,看样子就像是故意没听见一样。

望尊心领神会,看来这一个不能说的问题,或者也有可能就连张欣楠也不清楚。若是如此的话,世间又还会有谁知晓答案?十方阁的初代阁主,以及昔日的众神之主,二者肯定都知道答案,但却都不会说。

如今也许唯一能得到答案的地方,便只有鹿衍自己了。

“你与剑禹,究竟是不是同一人?或者是如所我猜想的那样,与鹿衍梦中起念所造就的黑衣白衣相似?”望尊神色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张欣楠神色无奈,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你为何还要纠结此事?前尘往事,如今自有定论,又何需你望尊再劳心劳神,使自己不得安宁?万年之前的事,如今再翻出来又有何用,我之所以告诉你剑禹二字,是不想你忘了此地真正的主人,不要将他人的馈赠,当作理所应当,既然能够给予你,那如今自然也能够收回。光阴长河之中的往事,就让它随流水而消散吧,那些尘封已久的老黄历,又何须再去翻动,无非扬起一阵灰尘,到头来依旧是一场空。”

望尊摇摇头,眼神坚定道:“望尊可以假装糊涂,但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傻子。当年那场大战之后,远古诸神尽数陨落,天界与地界全部交由尔等手中,本该论功行赏,分封各处,但你们地界生灵内部却又爆发了一场战争。我虽然不晓得其中内幕,但这么多年以来,倒是也听见了些许议论之声,其中绝大多数言论,都暗指是妖族利欲熏心,企图独占天界所致,但我想事实应该并非如此,否则你们那座十方阁是断然不会允许妖族存在的,就如同当年对远古诸神赶尽杀绝一样。

地界生灵内乱,后世将参战双方划分为人妖两族,而你则坚定不移地选择站在了人族一方。一人一剑,不知斩落了多少妖族,以至于如今剑刃之上的剑气,竟是对妖族隐隐有那压胜之意,可见你手上沾了多少地界生灵的血。按照当初剑禹的所作所为,我想不会是这种结果,所以我一直都很感到意外,不明白你究竟为何要这样做,难道真的是人妖两族已经闹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了?我看未必。我之所以迫切地想知道你与剑禹之间的关系,无非是想看看自己当初种下的那一缕恶念,是否已经生根发芽。”

一股大道威势,悄无声息地降临此间。

张欣楠瞬间起身,紧握手中长剑。只见他神色骤变,如临大敌。

如今之人间,单论自身大道威势而言,便能使张欣楠如临大敌之人,除了十方阁初代阁主之外,便再无第二人,所以当下的不速之客就只能是来自于天外。

“望尊”玩味一笑,道:“别紧张,不过是当年留下的一缕心念而已,为得就是与你再聊聊‘天’。你若不提及剑禹,这一缕心念也就不会出现。”

“所谓麻烦,其实都是自找的。我曾与你说过,于杀人者而言,无论原本心性如何,终究会染上一丝戾气,果不其然,而戾气恰好是滋养恶念的最好肥料。所以我很好奇,你耗时万年,究竟想如何解决它?”

“与己论剑?确实是个好办法,只可惜成功的难度太大了些。”

“望尊”缓缓走到张欣楠面前,与他四目相对,轻声笑问道:“可知元行都三者,该如何解字?”

张欣楠眉头紧锁,神色凝重。

“无非是元君的一处地界行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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