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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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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旦,天与湖水、河流裂开一条缝隙,晨曦微露,深蓝的天自此泛出浅浅的青色,一点点与残留的月辉交融,将水泽也一并浸染上天光。
一众身姿挺拔的修士在此河岸边结界,排开作数十列。他们一部分统一着云泽宗宗服,剩下的则服饰各异,唯一相同的是都握着自己的武器,或宗门统一佩剑、或各自魂器云云。晨光一寸寸挪移,斜打在各人脸上,即使仍看不分明各人脸色,那一双双眼中却是都闪着激动的光彩,明耀可鉴。
循着众人的目光看去,三人立于河流之上,两男一女脚下水流徐徐,远远也能瞧出些仙风道骨来。
为首的高挺男子上前一步,挥手间,数道灵光落下,众人手心便都多了一道金色印记。再抬手,下列之人便各自有序飞出,分成数个小队,目标明确地奔赴南北两向的集结点。一掠而过的身影接连不断,在这样的晨曦微风中,像是腾水而起的鸥鹭,振翅奔赴光明。
待到所有弟子尽数离开之后,业已进入辰时。萧柏南北各自望过一遭,确认各队弟子已进入了既定的路线之中。
他回过身来,见曹沅也望着远处,面色难免带上了担忧。于是,他开口道:“曹宗主无需过多担忧,我方才已给每人设了一道禁制,成事或遇险,我皆能有所感知。”
禹梧桐也接着道:“不错,况且咱对初阶修者早有嘱咐,以破坏结界和支援为主,尽量不要正面交锋。不会有大碍的。”
“多谢二位宽慰。曹沅枉为一宗之主,修为不济,底下弟子也多是资质平平,许多还是这两年收入门中的。让两位见笑了。”曹沅神色缓和了些,面上却又浮上了些许愧疚,拱着手,腰作势就要弯下去。
萧柏眼疾手快抬手拦下,道:“云泽宗近几年不计身份、地位,多收孤儿、幼弱。曹宗主一片澄明善意,已是许多人无法企及。切莫再如此妄自菲薄。”
曹沅老实地笑了笑,听人这般赞许,他确实还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说几句话的功夫,不远处的天边已亮起灵光,那处是离此地最近的一个据点,不过百余里外。这仿佛是一个引子,引得南北其他几个地方也都亮起了大大小小的灵光。
按照这些弟子的速度,离得近的几处开始破界后的一炷香时间内,远处紧接着也会开始。对方在短时间内只能分散力量,无法聚在一处支援。
萧柏收回目光,道:“差不多了。曹宗主,你且依咱们计划,回到驻地处,顾好善后,及时支援各处。”
“曹沅必当尽力。”曹沅自知自己实力不济,上了前头能不能帮上忙说不准,拖后腿倒是有可能。能在后头做好后勤部署,也算是尽了一份力,自然不会强撑着非要去前头“帮倒忙”。
萧柏和禹梧桐携手,已准备释放灵力。临了,萧柏还是回头,在曹沅的手掌拂过,留下一道金色的印记,而后叮嘱道:“曹宗主务必带好佩剑,其上有师妹的灵力加持,关键时或可一用。若遇棘手之事,亦可通过此印告知与我。”
“曹沅明白,公子放心。”
如此,萧柏和禹梧桐便不再犹豫,即刻腾空而起,往竹溪的方向去了。
驻守竹溪的是重烬门一位辈分颇高的修士,名唤马前。按年龄辈分算,是能做萧柏叔叔的。
此人在重烬门待了多年,自重戟的师父掌权时入门,一路苦熬到如今,修为也有了些,地位也涨了不少。
虽重风这些年只信任风羲,让他颇有些忌惮,那小儿还安排他来了此处收这结界,初时心中难免忿忿。但待了一阵后,马前发现这实实在在是个美差。轻松不说,还能借着权力过上在重烬门不曾体验过的生活,舒坦极了。
底下弟子来报各处结界有异时,他正抱着一只不知是何珍奇异兽的膀啃着。听了弟子的呈报,马前反手擦了擦满是油光的嘴,又接过一旁婢女递来的半湿帕子擦了手,这才道:“慌什么,拨两队人支援就是了。”
马前确实没当回事,这结界风羲所设,不是一般人能破得了的。再说,谁不知那云泽宗宗主是出了名的“废物”,折腾木头的玩意儿,还背叛了重风。也不知重风抽的哪门子疯,竟没即刻杀了这墙头草。真是妇人之仁,要是他有那般本事……
他正这样想着,脸上也丝毫不见惊慌。正欲叫人撤了这桌子换上茶饮,抬头却见方才来报的弟子依旧跪在下头。
那小弟子明显慌了神,说话也结结巴巴的:“长老,支……支不出,也援了啊。上下各处据点,都同时有异动,那些人修为不低,好像……”
“好像什么,结结巴巴像什么话,快说!”马前已经不耐烦了,用力将沾了油污的帕子砸到桌上。
那小弟子吓得一激灵,说话也加快了不少:“好像是有蓬莱宗和朗星宗的人!”
“什么!”
马前这才意识到严重性,一掌拍在桌上,人也“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木制的桌子,咔嚓咔嚓自中间裂开,“轰”的一声散落在地。像回应似的,地面随着这桌子残骸的散架,也跟着猛抖了三抖。

马前怔了一瞬,木愣愣地看向自己的掌心,自言自语道:“我的功力何时如此强劲,难道是,大道得成?”
他心里的喜正随着疑惑萌芽,又被弟子几近于哀嚎的声音按回了地里:“长老啊!哪里是什么神功啊,是这房子、这地,要塌了啊!”
小弟子一边喊着,一边冲上来拉着马前的手,想拉着他一起往外逃命。马前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还真是地动山摇,明显是有人在强力冲撞结界。
他一时气愤、恼怒、烦躁齐齐涌上心头。越想越不爽,当即甩开小弟子的手,脚用力在地面一踏,整个人似脱弓的弹丸一般朝上射出,将屋顶砸开一个巨大的窟窿,只留那小弟子站在窟窿下半天未缓过神来。
马前腾至半空之中,先是拍了拍自己身上、脸上的木屑,悔得心中暗道方才不该这么急的,那木头拍在脑袋顶确实不好受。
再抬首环顾,果见结界南北各处都不断闪着灵光。而他竹溪正前方的结界正荡开一层层的波浪,摇摆不定,似有一股重锤之力在不断砸着这看不见的结界,带得这方地界也震荡不休。
定睛看去,那波浪的中心、结界之外正站着两个人,其中的男子掌心覆在结界上,正是这波浪的始作俑者。
马前愤从脚底板一路蹿到脑袋顶,想也没想提掌就朝人飞冲而去。
禹梧桐正站在萧柏身侧,看他以掌破界。萧如松没使多少力气,不过是“敲个门”,引人出来的手段。等了这半会儿,守界人早该出来了才对,却迟迟没有动静,叫禹梧桐都打了个哈欠。她把头一歪搁在了萧如松的肩头,喃喃道:“怎么还不来啊。”
萧如松轻笑一声,正欲开口,却见禹梧桐猛地站直了,兴奋地拉着他的手臂晃:“来了来了!”
他循着禹梧桐的眼神看去,果见一人影以奔雷之势袭来。萧如松眼睛一眯——这还是个老熟人啊。
眨眼的功夫,老熟人马前已经奔至二人身前,抬起的掌也隔着结界迎上了萧如松的。灵力两相碰撞,在空中炸开璀璨的亮光。
萧如松笑着撤了手,身形却未动半分。他看向马前,道:“马长老,这许久未见,上来就帮这么大一个忙,叫我如何谢你啊。”
好不容易收了势、稳住了自己伟岸身形的马前,闻得此言心头一惊,随即反应过来似的低头看去。方才萧柏并没有破开的结界,在两人灵力的猛烈撞击之下,此时已破开了一道明晃晃的缺口!
马前登时气血上涌,整个脸都涨红起来,当即怒声斥骂道:“竖子!好你个萧柏,竟敢算计老子。老子今天就替师门好好教训教训你!”
骂完,他扬手唤出一柄巨刀,双手持握于身侧,再次朝萧如松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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